Chocolate
最近我幹了一件大事
Hello, Solo Travel
今年三月的spring break,我經歷了人生第三次的solo travel — 繼花蓮和鹽湖城(Salt Lake City)之後 — 我去了波多黎各(Puerto Rico)。 若搭乘時光機到兩年前告訴那時的我這段故事,我絕不會相信我的未來會走過如此荒謬的旅程。我怎麼會相信這個極度缺乏安全感、帶點social anxiety、膽子又有點小的自己,會自願飛到沒有人認識他的遙遠國度,並且在那裡生存了一個禮拜呢?我更不敢想像,撐過了一個禮拜的survival mode,自己會喜歡上旅程中的每分每秒。 在紀錄波多黎各的故事前,這一篇我想先回顧過去一年的我,到底是發生了什麼意外,以及經歷哪些旅程與遇見哪些人改變了哪部分的我,才一而再,再而三的做出自己一個人去旅行的決定。 (以下文字穿插大量geek language,敬請見諒。) Interrupt Request 事情的開端並不怎麼有趣 — 我被分手了。其實這件事在前年的九月就已發生,但真正走到心絕是在去年的三月。在蹦的一震萬物坍塌、post-apocalyptic的荒蕪世界裡,受傷的人能做的不多,頂多每日每夜的循環著徹夜難眠、行屍走肉般的工作打code、強迫自己覓食與進食、深夜裡不由自主大哭的迴圈。這類無窮迴圈非常可怕 — 怕自己永無止盡的卡在迴圈裡,更怕這其實是個deep recursion,某天情緒疊加超過了記憶體邊界就overflow出場了。我想我是被創傷後僅存的工程師天性救了一把,居然想說有bug就要來debug,絕對要找到問題癥結跳離憂鬱的深淵。 「Interrupt!給emotion processor下個interrupt吧!」 (在電腦工程中,interrupt會暫停處理器正在執行的程序,先處理時間緊迫的程序,又或是修補錯誤程式狀態(有時稱作exception)。舉例來說,在電腦當機時強制叫出工作管理員。) 不同的interrupt程序對與心靈state做出不同的改變。與朋友、家人、同事吃飯聊天出去玩的interrupt,重整了我對人際的信任值(感謝你們!)。早上磨咖啡與晚上跑步的interrupt,將生理時鐘與身心狀態reset。但要脫離無盡反芻迴圈的魔掌,我發現我最需要的是能將「面對獨自一人的恐懼值」歸零的interrupt。認清這點的我,訂了隔個假日前往花蓮的火車票。單張。 在這場旅行前,我對於旅行的記憶大多離不開與一同出遊的人發生的事物。抽離與旅伴出去玩的快樂後,旅行的意義還剩下哪些呢?自己一個人的旅程仍然值得嗎?我能面對旅途上loneliness嗎? 我刷了票上了火車,拎著一袋衣物到花蓮尋找問題的解答。 0x01 : 花蓮 這場旅行的開頭糟透了。想體驗自由空氣的我租了單車騎上後山鯉魚潭,在落日回程時抽筋,幾近困在山間小徑中。我半騎半牽的穿過大半個山,也終於忍不住發了訊息給朋友訴苦。晚上的青年旅館只有我一人。以轉到底還是不會熱的水洗了澡後,在偌大的通鋪間多餘的選了隱私最好的一床,窩著棉被難以入眠。人在孤身一人的時候,所有的感官會被放大百倍。你會想著這一天所有與你講過話、有過交集的人們,哪怕只是短暫的相處一分鐘或交會一個眼神。處於idle state的腦袋開始index各種記憶與情緒。「若與誰誰誰來該有多好!」「如果我做了什麼改變,會不會有不同的結局?」我放縱了系統已排程的daemons做他們該做的任務,不知如何地睡著了。 若在這裡做個旅行完結,我會寫道「這趟旅程,我沒有學到面對孤身一人的方法。甚至可以說經歷了孤立無援的心境後,我更加體會到孤獨的恐懼。」 但其實這次旅行的主軸還沒到來。我已經預定了隔天鳳林輕航機場的輕航機體驗,也會是我第一次坐進駕駛艙飛行。早上五點半,我搭上往南行駛的自強號,清晨的systemd喚醒了掌管快樂心情的system process。我喜歡做以前未曾做過的事,也喜歡這種對於未知未來的悸動。 「終於能扭轉這場旅程的厄運了吧!」 火車到站,我轉坐上機長姊姊的車前往機場。十五分鐘的路途中,我把深藏心中的飛行夢攤開,聆聽姊姊貸款三百萬到Florida做機師訓練,半年考到Private Pilot License(PPL)的精彩故事。望眼過去,機場是一片草原,並沒有想像中的大。清晨滿格的側風加上雲層恰好削過了山頭,姊姊宣布當日天氣未達目視飛行標準。 你以為我會說「沒想到這場旅程的厄運還沒結束」嗎?你錯了。接下來發生的事超讚的。我們進到機棚裡躲風,姊姊介紹了每台飛機的主人與它們的飛行故事。機棚裡另一位年紀稍長的飛行員很幼稚地大肆佈道「有夢就要義無反顧地追」,也吹捧起他剛開始飛行時台灣還沒有輕航機法規,不管玉山還是雪山都可以給他隨便地飛來飛去。這種聽起似真似假的故事當下聽到反倒覺得有趣。模擬飛行迷的我,爬進Sling-2裡摸到Garmin G1000實體的那瞬間興奮的不得了。這一天的我沒有飛上天空,更是沒有解決心理問題,但我不知為何的感到了滿足,艱辛旅程似乎已值回票價。 剩下的故事沒什麼亮點。我買了花蓮人學長推薦的甜點,改搭早一班火車回家,繼續執行人生的main function。 這趟旅行完全沒面對問題找到答案。 But I felt fucking great anyway. Interlude : […]
BitTorrent
來到Santa Cruz唸書的日子,不知不覺已經接近第一年尾了。過了這三個學期,老實說在學業上並沒有什麼進展。選修的課也只是打卡般的繳了作業,做一些present完就忘的projects,research更是有些原地繞路,找不到未來方向。不過這段時間倒是認識了一大群有趣的人:一年級研究生、修課與打球的夥伴、熱情邀請我去party的新朋友、一同爬山與Kayak的UCSC學生,加上這學期來捧場TA section的undergrads。Social anxiety仍在,但深怕講錯話說錯字的foreign language anxiety早已消失。引述去年工作離職前學長勉勵我的話:hard skills是到位了,soft skills未來再努力。九個月過去,C++ constructors還是搞不清有幾種,反倒學那些與人開啟話匣子的constructors。身邊多了一群說著同種geek language、譜同文程式語言的人,而彼此之間research領域的異同,正好當作偶遇聊天的話題。也許這世界真有種引力,熱愛同件事、做著同樣夢的人,自然而然的就聚集到同個方圓。 記得大學時修了一門網路概論,裡頭有一章節介紹到BitTorrent (BT) Peer-to-Peer的資料傳輸架構(另外也要懺悔以前用BT載了一堆盜版電影)。簡單解釋來說,在BT裡的每個檔案會被切成小塊,而每臺連網的電腦都有一個目標與一個任務。目標是從其他人那裡下載他們擁有的檔案小塊,以湊成完整的一個檔案。任務的話,則是分享自己已經下載完的檔案小塊,讓其他人也能拿到他們沒有的部分。有些檔案非常受歡迎,好比說那些盜版的好萊屋大片,你能很容易找到持有這些檔案的人,並獲取很大的bandwidth,一下就把檔案下載完去享用了。而小眾的檔案則沒這麼好湊齊,也許同個時間只有一兩個人,甚至找不到人分享他們擁有的碎片。這種情況,你必須要有耐心的找peers,以沒這麼快的速度完成下載。以非常geeky方式來比喻,人與人之間的關係就像是BitTorrent。大家都有想獲取的某些知識、某處心靈的食糧,或說是對於某件事物的想法。為了得到這些東西,每個人也同時必須分享自己所擁有的部分。每天與人的互動、對話,無論深淺、無論單向雙向,都是在交換檔案的碎片,以完整自己與別人缺少的那部分。有趣的是,在這樣的架構下,我發現我會特別去求取甚至分享自己沒這麼喜歡或不認同、但符合大眾口味的內容,只為了有更多的peer connections與更高的bandwidth。久而久之,深怕與世界disconnected我,忘記了許多當初渴望但找不到人分享的東西。 寫這一篇的初心,是要提醒自己仍要堅持自己喜歡且渴望的事物,就算一時看不到下個能與之深談的夥伴。要相信有一天,你會連接上一群也在茫茫人海裡找尋同類的人們。我很慶幸自己走了這麼長的路,漸漸地在路途上遇見那些能互相交換久藏心中的真實想法喜好與快樂的同類。
Hello, Santa Cruz
來到Santa Cruz,也許是我做過最好的決定。
Hello, EECSME.ME
事情的起頭是個相當衝動的決定。
Hello, World
大多數人學習程式語言做的第一個練習題,就是寫出一支在螢幕上印出「Hello, World」的程式。在寫下這一段文字的同時,我的國文寫作能力,也逐漸退化到必須從「Hello, World」開始寫起了。